《色戒》：3場7分鐘戲拍20天，湯唯幾度崩潰，犧牲遠比鏡頭里的多

2023/11/22

作者：淮月

熬過歲月賦予的磨難，才能看見花開。

「把我和湯唯放在一起我一百個不愿意，湯唯很丟湯氏家族的臉。」

2008年，電影《色·戒》上映半年后，一位名叫湯潮的歌手公開嘲諷湯唯丟了姓湯的臉，他特別不屑地說：

「沒想到同是湯姓演員的湯唯能這樣下流的演繹這個角色。《色·戒》中很多不堪入目的鏡頭屢屢出現在影片中……同為湯氏一員真覺得臉紅。」

這時的湯唯已遠走英國游學了，但輿論并沒有放過她，因為演《色·戒》，她幾乎被千夫所指。

盡管影評人肯定她的演技，但因為電影中三段驚世駭俗的床戲，她被冠上了「艷星」的帽子。

有人質疑導演李安為了票房，故意用這些鏡頭來吸引觀眾。

畢竟在張愛玲的原著里，對于和易先生在一起睡覺的事情，只有王佳芝的一句話：「每次跟老易在一起都像洗了個熱水澡」。

而李安卻用三個場景、長達7分鐘時間的床上戲份，來大膽展示男女主之間熱情火辣的水乳交融之情。

在導演李安的理解里，這7分鐘的片段有著畫龍點睛之作用：「如果沒有這7分鐘，《色·戒》就不是《色·戒》。」

時隔14年，再看這部電影拍攝背后的辛酸，了解李安和湯唯當年所承受的壓力，也更能理解李安如此拍攝的用意。

李安：我可能有中年危機

《色·戒》上映之前，沒有人相信一向溫文儒雅的李安，在拍攝感情戲時會變得如此奔放。畢竟，在他以往的鏡頭里，愛情是內斂的、含蓄的，就像他本人給人的印象一樣。

但《色·戒》卻突破了李安26年的執導尺度，李安希望自己能夠在電影中自由地表達性。

接受采訪的時候，李安很直接地說：「我也可能有一些中年危機。過去沒有做的，現在可以用既有的資源和權力，去了解一下。」

這時候的李安剛拿到奧斯卡的小金人，事業達到巔峰，重返華語影視圈拍戲，可以隨心所欲地、不受控制地選擇自己喜歡的題材、喜歡的演員、喜歡的劇情，自然也能拍攝想要的尺度。

這是屬于李安的底氣，他有能力、有實力、有膽量去拍這樣的戲份，如果換成其他導演，或者是十年前的李安，他是無勇氣去拍這樣尺度大膽的戲份的。

所以，你可以想象下，從李安的角度來說電影的情節需要這三場戲，而他人到中年拼搏出來的權勢、地位又讓他能夠隨心所欲地拍出了這三場戲，他為什麼不拍呢？

所以，李安下定決心拍戲，只要是為劇情服務就沒有什麼不可以。而事實證明，這7分鐘、三場戲，是影片中人物心理變化的體現，是劇情走向[高·潮]的轉折點。

第一場床戲發生在兩人重逢沒有多久的時候。這場戲里，易先生非常地暴力，一點都不憐香惜愛，而王佳芝呢，卻是楚楚可憐地接受，急于表現自己的愛慕之情。

其實，以當時兩人的交往來看，這樣的戲份非常正常，以易先生的精明和陰鷙，是不會隨便相信一個陌生女生的獻身呢，他對王佳芝是有懷疑的。而王佳芝呢，她這時候急于取得易先生的信任，想要勾引易先生上鉤，所以要對易先生表現得「予取予求」的時候，又要表現出自己的「貞潔烈性」。

所以這場戲里，易先生用皮帶抽打，粗暴地對待王佳芝的時候，王佳芝是「扭頭倔強地落淚」，偶爾還有享受的表情，表達的是：我知道你在傷害我，但我愛你，我愿意接受這樣殘酷地對待。

很明顯這場歡愛之后，王佳芝的勾引見效了，易先生對她的戒備減少了。到了第二次，他便趁著老婆易太太出門，放肆地在家里與王佳芝來了一場歡愛。

第二場床戲是比較溫情的，發生在易先生從南京回來之后，很顯然在當時的情況下，南京之行，對他來說是比較有利的，作為漢奸他的處境可能變得比較好了，所以他愿意跟一個可能是「特務」的女人，來一場愉悅的床笫之歡。

而這時候的王佳芝，以為是一段時間的相處讓易先生放松了警惕，以為自己終于「色誘」成功。而這時候的她也沒有面臨上級的壓力，反而被易先生這樣一個強勢男人的溫柔有所觸動，內心的愛情有了萌芽的沖動，所以她也愿意配合易先生不斷換各種姿勢，這大概是她最幸福、最歡愉的一場運動。

第三場床戲是比較激烈的，這時候的易先生已經從多個方面證實王佳芝的身份，但他已經被王佳芝的魅力所折服，內心有掙扎。另一方面隨著外界形勢的變化，易先生也預感到了自己的下場不會特別好，有一種惶惶無措之感。所以這場床戲雖然激烈，但主導者卻是王佳芝。

本來，在這次歡愛中，王佳芝是有機會置易先生于死地，完成任務的。但她被愛情和情欲蒙蔽了雙眼，放過了易先生。

最后一次的場面表現出王佳芝雖然肉體動作上主動，但內心卻已經屈服，她先愛上了易先生，注定是失敗的下場。當結束時，她眼含淚光表情痛苦，似乎昭示著故事的結局早已注定。

王佳芝假戲真做地愛上易先生，而易先生雖然戲假情真，但愛情終究抵不過他的求生欲，抵不過他的冷酷無情。在送給王佳芝一個6克拉鉆戒之后，他把這個愛著自己的女人、自己也動情的女人送上了斷頭台。

這三場床戲里李安處理得都非常精彩，尤其是動作十分扭曲，就算是兩人纏綿悱惻的關鍵時刻，表情也一樣地扭曲，看起來不像是享受，更像是兩個人的較量。這場較量，先愛上的王佳芝失敗了，女人易于被愛情打動的弱點，讓她敗在了男人的理智冷情之下。

原著中沒有這三段[大尺度]戲份的描寫，但為了表現出更加豐富立體的人物形象和更加厚重的歷史時代畫面感，李安增加了這些戲份，而正是這些突破尺度的床上戲份，才能很好地展現出女主的心理變化，能解釋她為什麼放棄了自己的任務，轉而選擇飛蛾撲火地保護一個壞人。

這讓我想起了原著中，張愛玲寫的一句話：通往女人靈魂的通道是女人的身體。正是這種愛情觀，讓王佳芝沉淪于欲望，沉溺于易先生的金錢和情欲攻勢。而李安也通過這三場戲把女人在愛情中的卑微展示了出來。

雖然《色戒》中的這三段床戲尺度大，但意義也大，它們成就了這部電影。如果缺少了這三部分的戲，會讓女主的表現顯得單薄無力，尤其是心理變化無法更好地展現出來，讓劇情、人物形象單薄。

李安垂淚、梁朝偉壓力大，湯唯幾度崩潰

李安曾說《色·戒》是他投入情感與精力最多的電影：「拍完的感覺，就好像從地獄回來一樣。」

當時的李安給自己非常大的壓力，經常在現場捧著劇本獨自落淚。

當時，李安頭頂奧斯卡小金人的光環，重返華語電影圈，國內外的關注度都非常高，李安自然也怕翻車：「我現在壓力很大，大家都在等著看我能把這部片子拍成什麼樣，其實挺怕的。」

除了榮譽加身的壓力，還有來自于拍攝三段床戲的壓力。

雖說拍那些幾乎全裸的戲是「為藝術獻身」，但想讓演員毫無芥蒂地進入狀態十分的難。

當時，為了讓梁朝偉克服心理障礙與陌生的女生湯唯「赤裸相見」，李安做了一件特別讓人詫異的事：他聯系梁朝偉的老婆劉嘉玲，讓劉嘉玲勸自己的丈夫好好演戲，讓梁朝偉接受這樣拍戲只是工作，就是為了拍戲，她不會給他壓力。

梁朝偉這才在老婆的安慰下，放下心理負擔，沒有用替身，親自上陣與湯唯赤誠相見。為此，就算李安在床戲拍到一半的時候，突發奇想的要求改變動作或者加戲，他都毫無怨言。

拍攝中，梁朝偉除了要克服拍攝裸戲的心理障礙，還為了易先生的角色減重8公斤，加上要扮演的易先生是一個性格陰鷙的人，而梁朝偉又是一個十分容易入戲的演員，這讓他的情緒十分崩潰，拍攝結束后，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走出來，甚至產生了心理障礙。

但李安和梁朝偉的處境，都不如女主角湯唯的困難。

當時湯唯已經有了一位談婚論嫁的男朋友，就是同為演員的田雨。當時田雨也有向《色戒》劇組遞簡歷，但很可惜他沒有入李安的法眼。本來，他對女朋友能演李安的戲十分高興，但有一次探班他看到了湯唯和梁朝偉的床戲拍攝，十分難過，也無法接受，很快與湯唯分手。

愛情失意，湯唯也面臨著家人的不滿。

湯唯出身書香門第，父母都是高級知識分子，本就不支持女兒在演藝圈發展，更遑論支持她去拍這樣裸露的戲份。

但當時的湯唯已經28歲了，還是娛樂圈籍籍無名的小演員，《色戒》是她唯一能抓住的逆風而上的機會，更何況是作為新人，與李安這樣的奧斯卡名導、梁朝偉這樣的影帝、王力宏那樣的偶像合作，如果錯過了，她可能就再也沒有成名的機會了。

湯唯下定決心后，便十分能豁得出去。她身上的這種「野性」和「韌性」，正是李安所欣賞的。

拍攝過程中，湯唯的確很有一腔孤勇，比梁朝偉更能放得開，與對方的每一場戲，她都十分賣力的演出，以至于到最后戲拍完了，她還是沒有辦法從角色中抽離出來。

尤其拍攝床戲的過程中，為了追求完美，那些戲份總不能一遍過。有一次，她和梁朝偉NG了13次，才終于做出了讓李安滿意的效果，梁朝偉因而累到虛脫，湯唯更是壓力大到要崩潰。當結束的時候，兩人忍不住抱頭痛哭，發泄內心的壓力。

而總共3場床戲，鏡頭里展示出來的只有7分鐘，他們卻足足拍攝了20多天才完成。

除了心理壓力，湯唯還要練出王佳芝的氣質，雖然她身材和外貌與王佳芝很像，但氣質上離張愛玲筆下的王佳芝很遠，為了讓自己有民國旗袍女郎的風采，她每天鍛煉10個小時以上，一周7天都不休息，每天穿著旗袍頂著書走路，要學習蘇州評彈，會打上海麻將，要把旗袍穿出上海摩登女郎的風情，這樣的魔鬼訓練前后進行了8個多月。